王昭君拜别汉元帝,在长长的车队簇拥下,启程北行了。这一行人中,有大汉皇帝派出的护送使臣和数百人的卫队,有昭君带去的内侍、宫女和百工。呼韩邪单于和他的随从,日夜守候在昭君身边。
在漫漫的旅途中,王昭君思念父母,不忘故土,她偶感风寒,一下子病倒了,车队只得暂时停止前进,随行御医立即为她治病。
在养病期间,她无时不想念父母兄弟,感激将她以公主规格出嫁的大汉皇帝。满腔激情,不能自己,她挥笔写下了一首千古传唱的诗歌,这就是著名的《怨词》。
怨词
西汉 王昭君
秋木萋萋,其叶萎黄,
有鸟处山,集于苞桑。
养育毛羽,形容生光,
既得行云,上游曲房。
离宫绝旷,身体摧藏,
志念没沉,不得颉颃。
虽得委禽,心有徊惶,
我独伊何,来往变常。
翩翩之燕,远集西羌,
高山峨峨,河水泱泱。
父兮母兮,进阻且长,
呜呼哀哉!忧心恻伤。
【注释】
苞桑:丛生的桑树。
形容:形体和容貌。
曲房:皇宫内室。
颉颃(音xiéháng协杭):鸟儿上飞为颉,下飞为颃。指鸟儿上下翻飞。
委:堆。
来往:此处指皇宫内夜夜将佳丽送去给帝王宠幸。
西羌:居住在西部的羌族。
泱泱:水深广貌。
【译文】
秋天里的树林郁郁苍苍,满山的树叶一片金黄。
栖居在山里的鸟儿,欢聚在桑林中放声歌唱。
故乡山水养育了丰满的羽毛,使它的形体和容貌格外鲜亮。
天边飘来的五彩云霞,把她带进天下最好的深宫闺房。
可叹那离宫幽室实在空旷寂寞,金丝鸟般的娇躯总也见不到阳光。
梦想和思念沉重地压在心头,笼中的鸟儿却不能自由的翱翔。
虽说是美味佳肴堆放在面前,心儿徘徊茶不思来饭不香。
为什么唯独我这么苦命,来来去去的好事总也轮不上。
翩翩起舞的紫燕,飞向那遥远的西羌。
巍巍耸立的高山横在眼前,滔滔流淌的大河流向远方。
叫一声家乡的爹和娘啊,女儿出嫁的道路又远又长。
唉!你们可怜的女儿呀,忧愁的心儿满怀悲痛和哀伤。
从昭君的《怨词》中以看出,昭君的怨恨主要有两个方面。
她选进宫中,依仗自己绝世的才貌,原本打算侍奉君王一辈子,可汉元帝一直没有招幸她,深宫凄寂,孤衾残照,此恨绵绵何时了。这是怨词主写的内容,着墨最多。此其一也。
如今远嫁匈奴,虽然是自己愿意的,但汉匈两地远隔千山万水,从此再难见到父母兄弟,再难回到生她养她的故乡,再难见到原打算侍奉一辈子的大汉皇帝。这些,怨词中只略带一笔,孰轻孰重,一目了然。此其二也。